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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9章 順其自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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暑假最後的幾天一轉眼就過去了。

許琴搬到了醫院開始實習;楊瑾和躍進開學;梓怔和梓嫣也重新回了幼兒園。

雙胞胎正式成為大學生, 豐美的學校就在北京, 一切方便;豐收的學校卻在南方, 路途遠,要帶的東西又多,家裏便不放心。

楊瑾便與魯盼兒商量, “我現在功課不重,最近又沒有課題要做, 正好請幾天假去送豐收。”

“我也正想著這事, 還是我去吧, 送了豐收,回來順路再買兩臺編織機。”

離第一次買編織機還沒到兩個月,投的七千元錢還沒有全部掙回來, 不過魯盼兒還是想搶在秋天前買新機器了, “八月是北京最熱的時候,我還掙兩千多元錢。

如此算來,秋、冬兩季毛衫需求量最大的時候, 生意一定會更好。”

“現在兩臺編織機已經很緊張了, 到了秋冬一定不夠用。

等到本錢都掙回來了,便要錯過了一年時間。”

“只是還要從家裏再拿些錢。”

掙到的錢和家裏的積蓄已經不夠再買兩臺編織機了, 再動就是抄家返回的錢,先前夫妻倆商量留著修繕房子用的。

“既然做生意, 就不要怕投入。

修繕房子也不差幾千元錢, 你既然要用就先拿著。”

家裏的積蓄, 雖有自己掙的, 但更多的還是楊家的財產,若是沒有他的支持,自己怎麽也不可能走到現在。

不過,魯盼兒既然提了出來,自然也是有把握的,“你放心吧,今年秋冬兩季霓裳羽衣一定能掙到很多錢。”

妻子固然有信心,但楊瑾豈能感覺不到她心裏其實還有一點不安?

便笑著鼓勵,“你只管大膽地做,掙到錢自然是好,掙不到回家還有我養你。”

“那我可更有底氣了!”

魯盼兒開心地靠在他身上蹭了蹭,“我就知道你對我好。”

“我不對你好,還能對誰好呢?”

楊瑾揉揉她的頭發。

“就是嘛,你只能對我一個人好!”

兩人說著說著就笑鬧起來。

編織機買了,魯盼兒也將更多的精力放在霓裳羽衣店,她每天安排活計,既要織些現在正穿的半袖衫,又開始大量準備長袖薄衫,又備了些更厚的。

除了蝙蝠衫,她還準備了許多種好看的毛線服裝,套頭衫,開衫、圍巾、手套、毛襪子……

產品種類一多,事情成倍增加,魯盼兒不只要設計服裝的樣式,還要定下合理的價格,記帳越來越覆雜,每天忙忙碌碌。

這天,她正在店裏記帳,就聽陳媛說:

“這輛吉普車在我們店門前停了半天了,又沒見人下來買衣服,真是奇怪。”

蔡穎也說:

“我也發現了——但人家沒有礙事,我們就不管。”

哪怕在北京,汽車也不多,吉普車就更少了。

魯盼兒還沒見磁器口街道上停過吉普車呢,放下筆擡頭看去,正與汽車裏一位軍人的目光對上,原來那人剛好搖下車窗向店裏看過來。

軍人便走下車進了店裏,“你是魯盼兒吧?”

“我是。”

魯盼兒遲疑了一下,“您是許琴的父親?”

眼前的中年人個子不高,黑瘦精幹,一雙狹長的眼睛露著精光,方方的嘴巴,肩背挺拔,舉手投足十分威嚴。

父女二人的相貌並不相似,甚至可以說沒有多少共同點,但魯盼兒下意識覺得他就是。

“不錯,我可以跟你談談嗎?”

許琴的父親環視了一圈,不等魯盼兒回答就又問:

“不如我們去車上談?”

與其說是問,其實他已經決定了,轉身向門外走去。

魯盼兒沒有動。

許琴的父親官職應該很高,他早養成了一言九鼎、唯我獨尊的性格。

可自己不是他手下的兵,不想被他指揮。

發現她沒有跟出來,許琴的父親重新回來,“怎麽?

不願意與我談?”

“談可以,不過我們去後院的倉庫。”

店裏並沒有合適的地方,倉庫雖然又小又暗,但勝在安靜。

“好,就去倉庫。”

許琴的爸爸再一次帶頭向後院走去,到了院子裏卻停住了,他並不知道倉庫在哪裏。

魯盼兒走到了前面,打開廂房的門,“請進吧。”

廂房不大,舊木頭架子上分門別類擺了許多毛線,又有一張舊桌子,兩張舊椅子,上面還放著幾個飯盒,大家的午飯就是在這裏吃的。

“請坐。”

魯盼兒將一張椅子挪了過去。

許琴的父親便坐下了,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錢,“我想托你給小琴送過去,她還上學呢。”

“我估計她不會收,所以也不敢隨便接。”

不過,魯盼兒又說:

“軍校是有津貼的,您不必擔心她生活費不夠。”

“我從來沒虧待過她,每個月的生活費都不少。”

“我相信。”

魯盼兒淡淡地說。

生活費多,就足夠了嗎?

這麽多年了,把女兒拒之門外,她替許琴不平。

“是的,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。”

許琴的父親嘆了一聲氣,垂下眼睛,搬走的肩膀和後背都垮了下去,“許琴的母親去世後我再婚了,又一直瞞著她。

但,這孩子也是太犟了。”

“她的外祖父、外祖母、舅舅、小姨都不反對,也與我們保持著親戚關系。”

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幫我勸勸她,現在她連小姨的電話也不接了。”

“她繼母也是很委屈的,這麽多年了,只要小琴回北京,她就要帶著兩個孩子躲起來。

我母親過世,她都沒能去參加葬禮。

所以,這一次小琴突然回家,兩人還發生了沖突。”

“我一直希望小琴在西安實習,畢業後也留在那邊工作,沒想到她竟然瞞著我報了北京的醫院實習,沒打招呼就回了家。

唉!”

“我去醫院找她,她就躲進了手術室,理也不理我。”

“許琴情緒穩定多了,在醫院實習也順利,您不必擔心,”魯盼兒遲疑了一下,“我想,您如果不能真正讓她打開心結的話,不如暫時不要找她,也不要讓其他人找她。”

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許琴的父親銳利地盯住魯盼兒,“她對你說過什麽?”

“沒有。

我認識她好多年了,她從來沒說過自己受過什麽苦,有過什麽傷心事,卻總是熱情爽朗大方地幫助別人。”

魯盼兒搖搖頭,“給她一段時間,讓她安靜地想一想吧。”

“這孩子就是犟,其實……”

說到一半他停了下來魯盼兒不吭聲。

小小的倉庫裏又暗又悶,沒有一絲聲息。

過了很長一段時間,許琴的父親終於嘆著氣開口了,“若是小琴有什麽重要的事,你一定要告訴我,這是我的電話號碼。”

魯盼兒記了下來,“好的。”

許琴的父親站了起來,走到門口又轉過頭,嚴厲地問:

“你弟弟魯躍進,和小琴是什麽關系?”

“他們是同學、戰友和好朋友,不過將來會不會再變化,我也說不準。”

魯盼兒也硬梆梆地回答。

“那個小夥子!”

許琴的父親重覆了一遍,語氣裏帶著無限的感慨,“那個小夥子!”

“也是犟脾氣!

力氣還真大!”

他又加了一句評論。

魯盼兒看他黑著一張臉——躍進一直沒有詳細講過那天的情況,自己也就沒有問,但似乎他們動過手。

“他們要是結婚,我同意。”

許琴的父親說完大步走了。

剩下魯盼兒一個人站在倉庫裏發怔,這是怎麽一回事?

打了一架之後,許琴的父親不是應該恨上躍進嗎?

他怎麽會提出躍進和許琴結婚?

其實那兩個似乎都沒想過結婚的事兒。

父親畢竟是父親呀,他就是錯過,可也還是關心女兒的。

只是父女的關系到了現在,早冰凍三尺,非一日之寒了,一時之間很難開解。

所以魯盼兒沒有將今天的事兒告訴許琴,她不會想知道的。

實習醫生的學習和工作很繁重,許琴為了更快掌握臨床經驗,時常多參加值班,白天,晚上都在病房裏。

她也早適應了這樣的忙碌,並樂在其中。

遇到周末休息的時候,她就會來自家,或者與豐美一起到店裏幫忙,或者帶著梓恒和梓嫣玩兒,又或者幫忙打掃衛生、洗衣服……

魯盼兒每每叫她,“歇一會兒吧,你在醫院已經太累了。”

“不累,”許琴搖搖頭,“我不怕幹活兒,但就是不喜歡做飯,討厭廚房油膩膩的。

我這是潔癖,許多醫生都有,不容易改。”

“那就別改了,反正醫院都有食堂。”

“我們醫院手術餐做得特別好吃,比學校那邊的食堂好多了。”

許琴就笑了,“我覺得我最近都吃胖了。”

然後她就盯住魯躍進,“你們空軍夥食最好,你怎麽一直沒胖呢?”

“我們訓練強度高,學習任務也重。”

躍進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其實我吃挺多的,但就是不胖。”

“就是嘛,我們要是也有高強度訓練,我也就不會胖了。”

許琴終於找到了原因。

“其實你沒多胖,”魯盼兒忍不住說:

“男生和女生能一樣嗎?

你要是練成躍進那樣,就不是軍醫,而是野戰軍戰士了。”

“我們醫院正是野戰醫院,我要按野戰軍戰士的標準要求自己。”

許琴想了想,“以後值班中間有空兒我就練練軍體拳。”

“你的軍體拳動作不標準,我來幫你糾正動作吧。”

“好呀——練好了我就跟你一樣瘦了。”

許琴說著到院子裏擺了個架式。

“許姨,我也要練。”

梓嫣跑了過去。

“好呀,我們一起練。”

許琴笑著招手叫梓恒,“快來,跟著大舅舅練軍體拳了。”

天就快黑了,兩個大人兩個孩子在院子裏練軍體拳,魯盼兒搖搖頭,還真幼稚。

對於許琴和躍進,魯盼兒很樂於見到他們比好朋友更進一步,但這兩個人卻一直止步於此。

躍進很關心許琴,而許琴特別喜歡跟躍進比來比去的,兩人時常在一起說說笑笑,做這做那,但他們從來不單獨行動,似乎誰也想不到男生和女生可以處對象似的。

明明他們都不小了,已經滿二十三周歲了。

魯盼兒幾次想提醒他們,最後還是忍住了,順其自然吧。

不管怎麽樣,許琴看起來心情不錯,自家的弟弟也總是開心的樣子,魯盼兒還是挺欣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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